“也是。”徐瑾瑜幸災樂禍，“反正戴在頭上，少只金鳳的人又不是我。”

李慧語的臉色本來就很陰沈了，聽了徐瑾瑜這話，再也忍不住，黑著臉把匣子啪地一關，朝孟莫莫面前一推：“拿回去，本小姐不要缺金鳳的頭面。”

孟莫莫的臉上紅一塊，白一塊，待要解釋，李慧語卻已經起身，朝外面的園子去了。

那些千金小姐沖著她指指點點，竊竊私語地笑了一會兒，也跟著李慧語去了。

孟莫莫臊得不敢擡頭，緊盯著腳下的地磚，恨不能打個洞，鉆進去躲起來。

孟萋萋理都沒理她，跟著李慧語上園子裏去了。

大家都知道，她和孟莫莫不和，倒是一點沒把金鳳的事朝她頭上安，李慧語甚至對她道：“你二妹真不是個靠譜的樣子，現在我知道你在家裏有多艱難了。往後你甭和她玩，多來靖安伯府找我。”

你也不是個好相與的，先前游園，孟莫莫三言兩語一挑撥，就不給她發帖子。孟萋萋在心裏笑了一下。

安樂園的景致，是真的好，淩波湖清澈見底，波光粼粼，岸邊鮮花成簇，綠柳成蔭。眾女賞著美景，朝著敞軒走，準備去那裏開宴。

這時候，有小丫鬟跑過來，與李慧語耳語：“三小姐，衛府的大公子來了。”

衛瞻來了？李慧語喜出望外，馬上對嚴樂儀道：“你幫我招呼客人，我去去就回。”

這顯見得是拿嚴樂儀當自己人了，嚴樂儀滿心歡喜，替她招呼客人去了。

李慧語回到雪絮軒，衛瞻果然已經候在那裏了。她迅速讓朱蕉幫她整理了一下儀表，笑著走了進去：“飛軒哥哥，你終於舍得來了。”

衛瞻起身，與她行禮：“恭賀李三小姐生辰，祝你歲歲有今日，年年有今朝。”

“飛軒哥哥，我們都認識多少年了，你總是這般拘謹。”李慧語嗔著，把他朝裏間引，“飛軒哥哥，我今日寫了幾幅字，你來幫我看看。”

衛瞻本想拒絕，但李慧語已經走進去了，他只好跟上。

朱蕉快手快腳地取出幾幅字，李慧語親自展開，叫衛瞻來看。衛瞻只得走到書桌邊，垂頭看字。

他自小眉清目秀，皮膚比一般女子都白，長長的睫毛低垂著，微微地輕顫。多俊的人哪，李慧語看得紅了臉，忙借著講話來掩飾：“飛軒哥哥，我寫的這幾幅字，可有長進？”

桌上，是幾幅大字，清一色的狂草。

衛瞻點了點頭：“是還不錯，李三小姐的字有進步。”

“你也覺得好？”李慧語眼睛一亮，馬上從中選出一幅，遞給他道，“那我把這幅送給你吧。”

這一幅，是她自認為寫得最好的一幅狂草了。

衛瞻卻沒伸手接：“李三小姐的墨寶，我不敢據為己有。”

李慧語被拂了面子，很不高興，收起了笑容。

衛瞻看出了她的表情變化，拱一拱手，徑直告辭了。

李慧語見他快步走出雪絮軒，連頭都沒回一下，氣得不輕，啪地一聲把那幅字摔到了書桌上：“我做低伏小，討好他這麽多回，他竟一次都不拿正眼看我！論相貌，論家世，我哪裏配不上他了？”

她正生氣，綠意來報：“三小姐，剛才衛公子不是說要走嗎，可是他去的，並非大門的方向。”綠意是李慧語身邊的另一貼身丫鬟，和朱蕉一樣，是她的左臂右膀。

“那他是要去哪兒？”李慧語楞了一下，眉頭一挑，“走，看看去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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衛瞻離開雪絮軒，問明了設宴的地方，快步而去。在半路上，他就看見了那群千金小姐，更是一眼認出了其中的孟萋萋。孟萋萋身量高且瘦，纖纖的細腰幾乎不堪一握，但走起路來，並無搖曳生姿的媚態，而是步履端正，姿態端莊。

衛瞻看了一會兒，唇角浮笑，喚了個路邊的小丫鬟幫忙，把孟萋萋叫了來。

“表哥！”孟萋萋見到他，很是高興，“你也來參加生辰宴？”

“我不吃酒，馬上就走。”衛瞻看著她道，“上次游園，我以為你沒去，所以也沒去，早知道你去了，我就去了。”

孟萋萋噗嗤笑出聲來：“什麽去了沒去的，表哥你要是這樣，我都要懷疑你當初的狀元是假的了。”

傻丫頭，該懂的不懂。衛瞻無奈地搖了搖頭，自袖子裏抽出一幅字卷來：“我新寫了一幅字，你幫我瞧瞧？”

他說著，將字卷展開，赫然是一副狂草。

孟萋萋就著他的手，瞅了幾眼，不高興地道：“怎麽我寫狂草，你也要寫狂草？幹嘛跟著我學？”

“誰說我是跟著你學的？”衛瞻不承認，“那你寫簪花小楷，我怎麽不學？”

孟萋萋樂了，用手托起字卷的下端細瞧：“還不錯，比起上次，有進步。”

衛瞻得了她的誇讚，就像得了表揚的學生：“那你把這幅字拿回去，和你自己的比照比照。”

“有什麽好比照的，你寫的肯定沒我好。”孟萋萋把手一揮，轉身瀟灑地走了，只留下衛瞻站在原地，搖頭無奈苦笑。

這一幕多麽熟悉！一個刻意討好，一個不屑於顧，只不過換了兩個人！李慧語側身隱在一叢灌木後，把葉子扯掉了一大捧。

“怪不得不肯收我的字，原來他已經心有所屬！”李慧語恨恨地道。

“三小姐，奴婢那日就說，孟大小姐寫狂草，衛公子也寫狂草，其中肯定有問題。”朱蕉道，“不過就奴婢看，衛公子雖然有情，但孟大小姐並無意呢。”

李慧語點了點頭：“若是郎有情妾有意，大概早就定親了。”

“所以，三小姐還有機會。”朱蕉說著，湊到李慧語的耳朵旁，小聲地出了幾句主意。

李慧語聽後，面現猶豫：“讓她落水？這不太好吧？”

“那湖水又不深，有什麽要緊？”朱蕉不以為意，“咱們又不是要她的命，只需要她渾身盡濕，身段盡顯就行了。三小姐，您不知道，孟大小姐雖然招人喜歡，但也有很多人，對她酗酒一事，頗有微詞，如果她因為醉酒而落水，對她的聲譽，肯定會有影響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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